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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两难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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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制的酒杯在徐庶的手中轻轻晃动,徐庶本人则在闭目沉思。

    片刻之后,徐庶半眯着双眼沉吟道:“兄长且恕弟直言,江东孙氏与荆襄刘表因早年间孙坚之死一事之故,如今已是世仇。似兄长这般夹在两家中间却又执意的想两家都不得罪到,无异于火中取栗……庶忽然明白这两、三年来兄长为什么为让糜嫂嫂这样一介女流之辈在外抛头露面,率领这只庞大的船队在荆襄与夷州之间行商取利了,因为再怎么样,荆襄刘表与江东孙氏也不能为难一介女子,否则传扬出去岂不是会惹来天下人的耻笑?”

    陆仁心说在这一点上我还真没有考虑到过,让糜贞带队跑船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现在手边的这些人里,只有糜贞在赚钱、谈判这方面的能力最强。都说术业有专攻,这要是让蔡琰去跑商,信不信跑一趟就赔一趟?再者说了,现在是在夷州发展的初期,除了糜贞之外虽然还有陆诚、陆信也可以胜任这件活,但是这俩小子在经商上绝对没有糜贞能赚得多,赚得多了也才能为夷州的发展省下大量的时间。

    再看徐庶接着道:“不过在庶看来,兄长现在无论如何取舍都必然会开罪到其中一家,稍有迟疑甚至会引来杀身之祸。于此等危局之下,兄长若是若仍执意于两面讨好实属不智之举,还望兄长明鉴。”

    陆仁只能苦叹道:“元直适才所言者,我心中又岂能不知?但也正是因为两方面都太过重要,我才都不愿舍弃。而且不知为何,我也总觉得这次的事一定有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至少从今天周瑜对我的态度上来看,他这个聪明人也不太想和我闹出什么矛盾。”

    徐庶道:“兄长话虽如此,但周瑜是多智之人,如果在暗中施用了什么诡计,比如说假借刘表之手来对兄长做些什么。兄长只怕也很难应对吧?”

    陆仁当然明白徐庶的意思。其实陆仁很清楚,以自己现在基本代表着江东陆氏家族的身份,还有孙权目前为求坐稳江东所取用的集团成员江东化的策略,绝对不会轻易的在明面上对自己动什么手脚,但如果是玩点阴谋,比如说送点流言蜚语之类的去到刘表那里,那么自己这里的确会很麻烦。

    可是眼下唯有在荆襄才能赚到钱和招览到人才,又哪里是说扔就可以扔的?就拿人才方面来说,江东地界上的人才资源孙权看得很紧,陆仁要是敢伸手那绝对会触碰到孙权的敏感神经。荆襄方面却因为刘表的“善善恶恶”以及蔡氏的一家独大,有不少人才陆仁有机会下手。

    再想了想,陆仁只能摇头道:“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现在也不明白周瑜对我是持以何种的态度,我这里如果冒冒然的有了些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怕反而会把事情给搞砸。总之,先以不变来应万变。”

    徐庶三人再次相互对望,知道这个时候也不能急着让陆仁马上就作出什么决断,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转而都继续去消灭桌上那些对他们来说十分难得的美食。留出点空间给陆仁静思。

    陆仁自己来到了海马号的船首那里,静静的抬起头仰望星空。思索了片刻,陆仁忽然转回身来向徐庶三人笑道:“突然觉得老天爷真的很会捉弄人。如果当日不是因为一连串的事使我亲自登船出行,意欲先与江/贼一战。借此打出点威名来让贼寇不敢觊觎我的船队,继而又跑来柴桑想看看江东时局,亦或是我今日没有意外的碰上孙尚香,接着又引来周公瑾的话。或许就不会惹来现在这么大的麻烦了。”

    徐庶摇头道:“事已至此,兄长说这些又有何用?不过庶在荆襄时素闻周公瑾治军严谨,与民秋毫无犯。却也没想到他麾下的军兵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向往来商船索取钱财。若非如此,兄长当时也不会被逼得现身露/面去镇住他们。”

    陆仁不知所谓的笑了笑,心里面再接着想道:“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可我毕竟不是智力100外加魔攻免疫的猪革,却要我如何去应对?”

    越想就越是心烦,思绪随之越来越乱,情绪也越来越暴燥。猛然之间惊觉过来,陆仁便赶紧的猛甩了几下头,暗暗的警告自己局势越危就越不能暴燥慌乱,必须尽快的冷静与清醒下来,因为唯有保持着冷静与清醒,自己才有可能会在突然之间脑中灵光一闪,接着就想出什么应对之策。

    一念至此,陆仁强行的把这些烦心事先扔到了一边不想,伸手取过了先前他挂在船首帆绳上的长笛。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陆仁养成了这么一个习惯,就是每当自己查觉到自己的情绪开始变得烦燥混乱时,就会将烦心之事先扔去一边,然后专注于吹奏手中的长笛,而且专门吹奏一些旋律平缓轻柔,有助于放松心情,能使自己渐渐的平静下来的曲乐。往往到数曲奏终时,陆仁的心情也就会彻底的平静下来。

    初时陆仁其实还做不到,甚至会心情越吹越乱。不过在蔡琰这位真正精通音律的音乐大师的帮助下,陆仁渐渐的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诀窍,用陆仁自己的话说他懂得了如何“伪”入定。此刻长笛已执在了手中,陆仁的心中在暗道:“吹哪支曲子呢?哦对了,去年经过柴桑的时候,我架不住蔡琰的温柔攻势,和蔡琰一起在江上玩了那曲《白河寒秋》……我都伪音乐大师多少年了?不过想想也巧,《白河寒秋》中的白河指的本来就是长江,当初我和蔡琰却是对着黄河支流在唱长江,还真有些牛唇不对马嘴的感觉。现在在长江之上,也算是归还本位吧?”

    念想至此,手中长笛的吹孔也就凑到了唇边,一曲旋律清宁平淡的曲乐在这星空月夜之下轻鸣而出。初听此曲时给人的感觉好像也并无甚特别之处,不过再一细品,却会令人生出一种仿佛置身于寒江秋风中的清寒之意。而徐庶三人此刻正好就是置身于秋夜江风之中,听闻此曲再闭目细品,很快就感受到了那份会令人心绪渐平的清寒之意,也都在心中生出了几分感触。

    一支曲子翻来覆去的吹奏了也不知有多少遍,直到陆仁心境已平时,陆仁才放下了手中的长笛向着星空长长了出了一口气。回望向三人时,三人一齐轻轻的击掌称妙,徐庶则点头赞道:“兄长精习曲乐之事庶本素知,而方才一曲曲中的意境颇深,实令人叹服不已!”

    陆仁轻轻摇头:“元直谬赞。其实我的笛艺平平无奇,只不过是这十余年的吹奏下来较为精熟罢了。再就是我胸中所知的曲乐颇多,所以总是能找到一些颇合景致的曲乐吹奏而已。”

    徐庶微笑道:“此曲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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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此刻在东吴水军的某只舟船之上,有一人嘴唇轻动,几乎是与海马号上的陆仁同时说出了这支曲子的曲名:

    “是《白河寒秋》……”

    “白河寒秋?”另有一人眯眼抚须道:“此曲之名到颇合这江上秋景,曲中的清寒之意也确会令人心生感触,不过公瑾你与陆义浩今日方才初识,于席间也并未有谈及曲乐。而在我江东之地,民间虽有流传一些陆仁所创曲乐之片断,但因陆仁甚少留下曲名之故,故人多不知曲名为何,公瑾你又是怎知此曲之名的?”

    周瑜遥望向正背手而立于海马号船头的陆仁,微笑着道:“子敬有所不知,去年我奉吴候之命率军平叛不在此间,而陆仁正好那时路经柴桑前往荆襄。我那次虽然错过那时便可与他结识的机会,但小乔却仍留居于此间,并于泛舟小游时偶然听得陆仁与其妻蔡琰在习练此曲,而后差人稍作打探便从陆仁的待从那里探知此曲之名。

    “到我引军归还之日,小乔便将此曲复演于我知。只可惜小乔也只是盗听来此曲,因而我所知的此曲多有缺失之处。今夜虽能有幸闻得陆义浩再奏此曲,可一则是你我离得较远听不真切,二则是此曲原当由琴笛合奏方能有曲中全韵,只由单笛而鸣自然会令曲韵不全矣……憾甚!”

    子敬者,自然就是周瑜的知交好友,并被后世人列为江东四英之一的鲁肃鲁子敬了。话说鲁肃深知周瑜这位好友对音乐的喜爱甚至是痴迷,所以是静等周瑜感叹完之后才轻声笑道:“久闻陆义浩之名,恨不得一见,却不料今日方至柴桑便在这里与你盗听他亲奏之曲。公瑾,论韵律之精我远不及你,那你现在有没有从他的曲韵之中听出些什么来?”

    周瑜淡淡笑道:“子敬又何必如此过谦?也罢,且容我在子敬的面前卖弄一番……呵呵,这曲《白河寒秋》看似清宁,但陆仁吹奏时的前、中两期笛韵颤而不稳,之至后期才渐渐的平柔流畅,曲中应有的清寒宁心之意才随之渐深。会如此并非是陆义浩的笛艺不精、宫商不熟,而是他的心境烦乱不堪,流露在了笛韵之中,之后他心境渐宁,曲韵亦方能尽出。”

    鲁肃轻轻点头:“公瑾你对他示之以亲厚,这要是传到了刘表的耳中,他在荆襄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而以陆义浩的眼光,不可能会看不到这些,那么陆义浩现在多半就是在忧心他的处境了吧?哼……这墙头草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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